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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在家工作吗？美国公司被曝利用侵入性技术监视员工日常
来源：腾讯科技 2020-05-03 21:48:32 阅读：
提要他们还被要求始终打开家里的网络摄像头和麦克风，并随时处于准备就绪状态。...
5月3日，据外媒报道，当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导致《High Plains Journal》在美国堪萨斯州的总部时，数字营销总监詹姆斯 卢斯(James Luce)决定完全在网上复制以往的办公体验。员工们被要求创建一个数字化身，在虚拟办公室里度过他们的工作日，这个虚拟办公室里充满了聊天室的小隔间和随时可以闲聊的“饮水机”。他们还被要求始终打开家里的网络摄像头和麦克风，并随时处于准备就绪状态。
卢斯认为，这款由旧金山科技初创公司Pragli开发的软件是远程工作的未来。但并非所有人都如此着迷。一位老员工始终在努力适应，笨拙地闯入别人的视频对话中，或者在会议结束后继续在别人的“房间”里尴尬地逗留。最近，这位员工改变了自己的头像，显示自己正在流泪。卢斯表示：“我们现在一点儿也不害羞，这让我们显得更亲密了。”
自从新冠疫情爆发以来，保持社交距离和“禁足令”促使美国劳动力突然分散开来，全美各地的企业都在想方设法让员工保持一致性，包括整理他们的社交日程表，跟踪他们的工作效率，以确保他们在家中办公的情况是真实的。
现在，成千上万的公司使用监控软件来记录员工的网页浏览和活跃工作时间，把为公司办公室设计的各种工具发送到员工的手机、电脑和家里。但他们也试图监督员工本人，制定了要求网络摄像头永远在线的规则，安排了每天三次的签到，并让员工参与到公司举办的各种虚拟活动中无法离开。
公司高管表示，这些系统的设计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让远程工作的安静隔离变得更爽快、联系更紧密、更有趣。但有些员工表示，所有这些新的企业监控措施进一步模糊了他们工作和个人生活之间的界限，增加了他们的压力和疲劳感。而在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人觉得自己有理由反抗，以免丢了工作。
远程办公软件公司Basecamp的联合创始人大卫·汉森(David Heinemeier Hansson)说，公司越来越多地让员工接受更密切的监督，因为他们从根本上不信任员工会主动保持工作动力。他补充说，疫情封锁还导致许多管理人员用社交聚会的新时代语言来描述这种监控，希望以此来回避员工被监视的事实。他说：“人们渴望的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而远程交流只是人际关系的补充。人们受到更严厉的监视，最终可能无法进行更好、更深入、更有创造性的工作。”
麻省理工学院(MIT)研究人员今年4月进行的一项研究显示，美国近半劳动力现在都在家工作。而且，许多员工的工作时间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长、更分散。为企业运营虚拟专用网络的NordVPN团队今年3月表示，自从“就地避难”禁令开始以来，他们在美国的工作时间已从每天8小时上升至11小时。
一个被一些经理称为“打小报告”（tattleware）的成长中家庭作坊式产业，现在迎合了公司高管的需要，他们想要以某种方式监视员工，确认他们保持生产效率。包括ActivTrak、Hubstaff、Time Doctor和Teramind在内的几家时间跟踪和员工监控公司表示，自从疫情将许多公司推向远程办公以来，它们的客户基础和收入都出现了大幅增长。
有几家公司允许管理人员定期捕捉员工的屏幕图像，并按积极工作的员工和过去七天的工作时间列出员工名单。
一个名为InterGuard的系统可以以隐藏的方式安装在员工的电脑上，并为他们浏览的每个应用程序和网站创建详细的时间轴，将每个应用程序和网站归类为“高效”或“低效”，并根据员工的“效率得分”对他们进行排名。如果员工做了或说了什么可疑的事情，系统就会提醒经理。在软件演示中，“工作”、“客户”和“文件”等词都被打了标记，以防员工在别处找工作。
InterGuard的系统还可以记录所有员工的电子邮件、即时信息和按键操作，并每隔五秒拍一次员工的屏幕照片，经理们可以随时查看。InterGuard总部位于康涅狄格州的母公司Awareness Technologies首席执行官布拉德 米勒（Brad Miller）说:“你简直可以把那个人的所作所为拍成电影。”
米勒表示，基于订阅的软件业务正在蓬勃发展：每周都有数百家公司询问有关使用员工监控工具的问题，这是它们正常时期的三倍。他称公司不密切关注员工的日常工作是“财务上的不负责任”，并表示，如果允许员工在家登录，经理们“完全有权利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说：“如果有高管称‘我信任他们所有人’，然后闭上眼睛，期待最好的结果，这很愚蠢。”他补充说，有些员工对这种监视很反感，但大多数人应该没什么可隐瞒的，“如果你对我展示你的工作中显而易见的事实感到不舒服，这说明了你的动机可能存在问题。”
艾利森·格林(Alison Green)的博客“向经理提问”(Ask a Manager)颇受欢迎，这是一个职场建议专栏和意见征询板。格林表示，他收到许多人的来信，他们对老板越来越多的要求感到压力很大。
有些人表示，他们已经面临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焦虑，担心他们的工作职责将如何变化，他们的公司是否将不得不裁员或减薪，甚至他们的行业是否能生存下去。但他们不愿公开谈论持续的监控，担心任何批评都可能导致他们加入自3月中旬以来申请失业救济的3000多万美国人的行列。
格林说:“感觉自己为一家公司做了多年的出色工作，拥有可靠的业绩记录，而他们却把你当成整天喝啤酒、看YouTube的人，这种感觉真让人泄气。即使在最好的时候，在这种监督下，人们也做不好工作。”
田纳西州的一名数字营销工作人员表示，通过电子邮件、电话、短信和缩放视频电话进行的大量签到，让她的团队感到“难以置信的压力”。她说：“公司高管只是不停地检查，每次会议都会问‘你到底在做什么?’我整个周末都在工作，今天早上醒来就收到一封邮件，问我上周做了什么。”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系统都把自己描绘成“工作警察”，有些系统，比如Pragli，建议他们可以使用一直开着的网络摄像头和麦克风来拉近工作人员之间的距离。
Pragli的主管们认为，作为办公室交流的传统命脉，电子邮件和Slack信息在社交上无法获得满足感。这些方式虽然高效，但没有灵魂，无力对抗在家工作的分心和孤独。上个月，Pragli联合创始人道格·萨弗伦诺（Doug Safreno）在一篇博客中写道，Pragli是他对人际交往的渴望中诞生的，他认为诸如无摩擦视频聊天系统等功能可以帮助“创造一种归属感”。
萨弗伦诺说：“在办公室里，我会在饮水机旁看到其他人。我可以抬头看到我周围的人在工作，可以被动地听到人们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我知道我是为了共同的使命而努力的团队中的一员。”他们认为，一个更快乐的工作团队最终会更有效率，Pragli的很多基础设施似乎是为了最大化工作产出而设计的。该应用程序的默认设置会在上午9点自动向用户发送警报:“该去上班了!”
Pragli的系统会记录员工使用键盘和鼠标的方式，以此评估他们是否积极工作，任何超过15秒的间隔可以让某人从“积极”工作状态被列为“空闲”。通过点击另一个人的面部，它还允许任何人立即启动一个视频对话，类似于一个真实的桌子摆的办公室中。出于这个原因，Pragli建议用户一直开着他们的网络摄像头和麦克风。
用户还可以连接他们的日历和音乐播放列表，这样他们的同事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24小时听什么。员工们还可以随时进入专门的虚拟房间，包括一个用于工作场所闲聊的“饮水机”，以及一个供只开着麦克风而不说话的员工使用的“静音室”，以传达人们在咖啡店里可能听到的那种环境背景噪音。
Pragli的联合创始人维韦克·奈尔(Vivek Nair)表示，自2月份以来，用户活跃度已经激增了20倍。他还表示，公司正在开发一款手机应用，为那些要求在散步时进行虚拟会议的用户提供服务。他们还开发了面部识别功能，可以在虚拟化身的脸上显示员工的真实世界情感。不过，该功能的测试版目前只能在用户微笑的情况下使用。
在Pragli的办公室中，工作人员的虚拟化身被排列在一个网格中，并且可以随时查看。但另一家初创公司Sneek将这一想法进一步发扬光大，该公司每分钟都将通过网络摄像头拍摄的员工脸部照片上传至网络，以方便同事们看到。员工可以点击他们同事的脸开始交谈，因为他们知道对方就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该服务还允许任何人立即将其同事的照片发送到一个开放的Slack频道：Sneek联合创始人德尔 库里(Del Currie)表示，当员工做了“愚蠢的事情”，比如挖鼻孔时，“快照”的命令非常有用。
库里说，定期发送照片是为了帮助远程团队在网络上感受到团队精神和亲密感。他知道有些人持怀疑态度，但他表示，该系统可能比电子邮件和其他职场沟通方式更人性化。库里表示:“这些事情占据了你太多的精神空间，因为你的工作一直在闲置的时间里折磨着你。这些东西可能比时不时地给你拍照更具侵犯性，真的。”
格林指出，这种新的数字化授权很快就让员工感到身心俱疲。他从几十名员工那里听说，他们感到社交疲劳，无法说“不”，唯恐被人说成是被社会排斥的人。一名受访者称，他们被Slack的社交支持渠道、Zoom呼叫的“有趣”挑战和有关隔离技巧和配方的连锁电子邮件弄得不知所措。她写道：“我现在每天参加的会议比在办公室里开过的还要多，而且还要同时应付一大堆工作。”
有迹象表明，所有这些以科技为基础的社会监控正遭遇挫折。视频聊天服务Zoom最近取消了一项“注意力追踪”设置，该设置会在参与者注意力不集中时提醒呼叫主机，因为公众强烈抗议该功能的侵入性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但有些员工正以更微妙的方式表达他们的感受。在《High Plains Journal》，一位带着四个孩子在家里工作的女性给自己的实用软件化身扎了一头白发。在会议上，当工作人员点击“庆祝”按钮，发出一阵虚拟的五彩纸屑时，卢斯说，现在几乎总是讽刺性地这样做。
《《High Plains Journal》》的客户经理贝蒂·杨(Bettye Young)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与客户通电话。她说，搬到Pragli意味着她有完全不同的事情要看。如果她在堪萨斯州道奇城家中的另一个房间里，她有时能听到自己的上司卢斯开始通过电脑与她交谈，询问她去了哪里。
但她也找到了适应这个新世界的方法。早上，贝蒂喜欢和她的同事聊天，她每周都会换几次数字化身的衣服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在最近的一套服装中，她选择了一件蓝色上衣，上面只有一个骷髅图案。 （腾讯科技审校/金鹿）
